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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总有一天，我会逃离这个地狱，永远不再回来。”

这是十二岁的我，在日记本上写下的话。

但30岁这年，我开始尝试留在小镇，当一名心理咨询师，做做公益，写写稿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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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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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个怎样的童年呢？

重男轻女风气盛行的小地方，外公外婆一生没有儿子，他们总觉得自己受尽欺凌。

妈妈这一辈，生下我们兄妹，对哥哥自然十分偏爱。

每每跟哥哥起冲突哭鼻子，妈妈烦了不是骂我就是甩耳刮子，她十分厌恶女孩的脆弱。

哥哥甚至会说：咱妈偏袒我到了我都不好意思的地步，对不住啊！

还未飞翔便折翼……

我总是想：对不住能解决什么问题？你的衣服总是比我的贵好几倍；我生日，妈妈却把煮蛋给你吃，还说女孩苗条才好看；她嘴里的正面词汇都是贴给你的，负面词汇都是贴我的；她脾气暴躁，但为数不多的好脾气也是给你的，坏脾气都是给我的……

但我不会去对质。因为“口才好”也是妈妈贴给哥哥的专利标签，“笨嘴笨舌”的我只会腹诽。

妈妈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、务农，又深陷婆媳矛盾、妯娌冲突，日常处在暴躁中。

我们的小家里，她和哥哥似乎形成一种无形联盟，使我压力极大。

“如果偏爱我的爸爸能跟我形成联盟，大底我感受能好一点。”我时常这样想。

但“爸爸在家”是个幻想！因为我十八岁之前，他终年在外面打工，有时候妈妈也会过去。我和哥哥不是留守，就是妈妈独自带。

这样的环境下，我总是绞尽脑汁吸引妈妈的爱和关注：特别乖，做很多家务。

妈妈对哥哥的学业是比较头疼的，总是拿一堆奖励激励他奋发向上。这让我发现了抢夺妈妈注意力的法宝。

所以，我成了一名学霸。

但哥哥考第一的奖励是自行车，我是五块钱零花钱。

即便如此，我也每次都能拿到奖励，哥哥拿不到。

做学霸还有个好处：可避免被几个脾气暴躁的老师体罚。有个老师情绪失控的时候，会骑在学生身上扇耳刮子。

我总是瑟瑟发抖地一遍又一遍检查作业，尽可能用零错率来避免被糟糕对待。

同学们都对那个老师充满敌意。

五年级那年，班里的另一个学霸在被体罚后，出离愤怒，他藏掉了老师收上来的两千块钱学费，离家出走了。他把自己藏在村里的沟壑中，全校师生找了他整整一天，找回来后，他就转学了。

那时，这样的小孩是我心中的英雄，我没有这样的勇气，所以我在日记本上写：总有一天，我会逃离这个地狱，永远不再回来。

然而，在这样的环境里，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展翅逃脱，便已经折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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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迷失和寻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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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因为被忽视太久，又总是用优秀刷存在感，我内心有个缺爱的无底洞。

心理学说，怕黑是因为怕孤独，怕直面自己，想有人陪着。

无止休的噩梦、无止休的逃离……

面对自己这件事情，我相当的无能为力。童年的时候，最害怕的就是黑暗和孤独。

每个等不到妈妈务农回家的傍晚，我都会觉得屋子有鬼，一个人在黑暗中会惊恐发作，有一次甚至产生半个小时幻觉。

我和哥哥被留守的时候，经常被大人丢在家里。

他喜欢跟我打闹，我从来打不过他，总是气得哇哇哭。即便如此，我也觉得被欺负胜过一个人呆着。

虽然总被欺负，但尚且有哥哥陪伴。可他上初中之后，我就只剩自己了，害怕的时候，会把同学喊过来陪我。

然后，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一生的事情。

一个晚上，我照常喊来同学陪我，他又喊了自己的朋友一起来。可临近十点，小伙伴陆陆续续被家长叫回家，最后只剩我和一个大哥哥，同样被留守的大哥哥。

那天晚上，他靠近我，对我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，令我充满恐惧。

我用残存的勇气呵走他后，就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！

我变得怕异性，在所有有男生出现的地方，都会恐惧。

我坐在教室里，突然地就感到羞愤不已：仿佛所有人都看着不穿衣服的我，指指点点，窃窃私语。

每每此时，我会感到自己手脚冰凉，满面通红，呼吸急促，心悸不已 。

还在和过去纠缠吗？还在频频回眸吗？

特别窒息的时候，也顾不及老师还在讲课，转身就跑出教室了。

时间久了，我的注意力在这样的折腾中变得支离破碎。

突然袭击的恐惧感，把一切都毁掉：

我看着讲台上的老师，嘴巴一张一合，不知所云。整个环境变得失真，像是电视里的画面，而不是真实的存在。

渐渐地……我的学业废掉了……

学业废掉了意味着：很可能我走不出去，将永远被困在这个令我窒息的环境里！

我不要！

我开始疯狂写东西：想到什么就写什么，它成了当前对我来说比学业更重要的事情。

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迷失掉了，我需要首先找回我自己。冥冥之中，感到写作是可以找回自己的纽带。

我不再跟着老师的节奏上课，而是没日没夜写东西，想到什么就写什么，任思绪徜徉，我负责记录。

因为多数精力都在写作上，慢慢的，我从学霸变成了中等生。

但写的东西开始出现在报纸上，校刊上，杂志上，也算是有点小小的补偿。

浑浑噩噩熬到高考，放飞三年的成绩勉强可以报个一专。

朋友都以为，中文系会是我的不二选择。然而，我真正想学的是心理咨询！

我写字也不过为了疗愈自己，但这疗愈方式显然不太对症，因为直到高考，注意力也没能再回到学习上。

自我迷失在幻林里……

我把分数能够着心理学的学校全部报了一遍。然而，录取我的是心理学教育行政管理专业。

看到教育行政这几个字时，我万念俱灰：去特么的教育，我烦透了教育。我要学心理咨询！

没有去统招学校的专业，却去了一个野鸡大学，因为它的传单上印着“心理咨询”四个字。

然而，在全校只有我一个人报这个专业的情况下，心理老师跑路了，我被调了专业 。

自我疗愈的路径又一次受到挫折。所以大学三年，我又一次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写作上，没事就泡在图书馆里，看心理系丛书，写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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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婚姻像一场阴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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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是一场灾难。

工作意味着独自租房子，我是不敢一个人睡的，黑暗里容易产生幻觉。

为了避免独自面对黑暗，我选了十分贴心、百依百顺的老公，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！我觉得这样的人永远不会丢下我，会一直顺着我。

老公家经济拮据，我想起哥哥结婚后，负债巨大，妈妈辛苦奔劳还债，不幸车祸离世的事情，难过不已。

我跟他讲，财富总是要我们自己创造的，没房没车没彩礼没关系，但必须答应我三个要求：

一、我烦透了重男轻女，婚后关系必须平等：家务、教育、经济承担都对半。

二、我烦透了大人忙于生存，出于匮乏和力不从心对孩子的忽视，只要一个孩子。

三、我烦透了老家，我们必须留在大城市。

老公一口答应，我却发现上了贼船！因为生下孩子之后，就再也身不由己了！

首先，坐月子我一个人搞不定，我们不得不从大城市回到本地照顾孩子。

我们都是穿越生活风暴里的海燕……

接下来，公公查出癌症，经济漩涡加上孩子的学籍原因，以及孩子成长对稳定环境的需要，各种事情卷得我们不得不留在老家。

由于结婚没要房子，我不得不像当初的我妈，一大家人纠缠在一起，面临烦不胜烦的妯娌冲突和婆媳冲突。

婚姻像糖衣炮弹，带着理想之光的面具引我进入，却把父母经历过的路，原封不动地铺展在我的面前。

关于理想生活的幻想就此宣告破灭！

那一刻，我充满恐惧。他总是说留下是相对最优解，我不赞同，却没有选择权。

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，被困在家里，是极其容易对自己的价值感和存在感产生严重怀疑的。

想要找工作，小地方除了售货员和下地务农，几乎没有多少可供选择的工作！

反复思量后，我决定重新拿起笔，把写作变成职业。

因为自己热爱写作，而且可以线上工作，时间还相对自由，经常可以照顾老人和孩子。

写作让我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思考，也有了更深的洞察力。

我跟一些网站签约写长篇小说，继续等待着可以出去的时机，却也越来越觉得这些时机变得遥远无比。

2021年，我们攒下了一笔钱，孩子也大了，我认为这可以成为我们重新回省城的启动金。他们一家人却完全无视我的想法，决定用这些钱在老家盖房子。

更令我意外的是，我娘家那边的人也是同意并且愿意帮忙把我们的房子落在本地。

眼看命运的轨迹和自己的规划大相径庭，我独自一人站在了整个家庭大系统的对立面，我如梦初醒：

可能他婚前答应的规划，根本就是一个谎言呢？一个把我骗入婚姻这座牢笼的谎言……这个谎言的背后，是老人对生病和无人赡养的恐惧，是捆绑和控制孩子的绳索

他婚前表现的百依百顺，也不过是一个鱼饵。绕过我安全感匮乏的防御，引我进入理想的幻觉世界。

想到这些，我再次掉进了惊恐模式：家变得像12岁那年的那个黑屋子，家人变得像侵犯我的、令我恐惧的男孩子；整个世界变得像12岁那年的黑屋子，所有的人都变得像那个令我恐惧的男孩子。

但我离不开关系，就像小时候，宁愿被哥哥欺负，也不敢自己呆着。

我厌恶人生的走向严重偏离我的规划，但我没有勇气离婚，去独自启程。我对自己的软弱又气又恨。

我曾以为他永远会顺着我，而现在我分离困难的弱点，却成了自我囚禁，被人牵制的软肋。

我崩溃了！

留下来的继续煎熬的时间是非常痛苦的，因为在相似的环境里，不得不面对童年的很多创伤，我经常情绪失控。

于是写作之余，我买了一套北大的心理学教材，开始自修心理学，重新拣拾18岁错失的梦想。

穿越暴风雨的过程剧痛无比，但这不意味你是糟糕的……

公公的癌症稳定治疗了三年后，我奶奶又脑梗瘫痪了，老人家性子非常烈，不想成为家人的累赘，三天两头背着我们搞自杀。

由于奶奶实在太折腾，爸爸在照顾她的过程中，因为扛不住她的身量，腰椎骨折了。

那半年时间，家里的四个有工作能力的成年女性都不得不停止自己的工作，轮流照顾卧床不起的奶奶和爸爸。成年男性则继续工作维持家庭的开销。

当然，我写小说的工作也是牺牲品之一……

照顾奶奶是一件特别难熬的事情。她似乎总是意识不到饥荒年已经过去了，家人不需要她省口粮，很轻松就可以养她一辈子。

不管我怎么给她开导，她总是寻思着撒手人寰，令我身心俱疲。

心有安慰的是，老公不断给我打钱，他说：“敞开了给奶奶花，让她心情好点，别吝啬钱，有我呢！”

这是我第一次觉得：幸亏这一刻我在家人身边。幸亏有他的经济支援。

那些时间里，我体验着一些从未有过的生活。和家族里的女人们一起照顾老人和孩子，男人们务工维持生计。

我女儿虽然没有爸爸的陪伴，却像我有哥哥陪伴一样，从家族其他人那里，收获了很多温暖。

渐渐我发现，从内心深处，我也接受了童年时爸爸爱我却不能陪我这件事，因为环境里更多人的生存需要他来维系。

那一刻，我对童年那个总是两眼空洞、内心有缺爱无底洞的自己，有了一个交代。

那些时间里，我经常给奶奶念《直视骄阳》，给她缓解焦虑，放松心情，经常开车带她出去看风景。

大概是因为我的心理学修得不够好，终没能让奶奶扭转心意，奶奶最终还是决定离我们而去！

之后，我开始更努力的学心理，希望以后在面对相似的事情时，少一些遗憾。

自学的我经常在朋友圈发一些对理论的理解，大概让荣格人格面具派的一个资深心理专家实在忍不了，担心我走火入魔，所以他邀请我加入他们团队，并亲自带了我两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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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和解之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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暂时去不了梦寐以求的大城市，又学心理，那就做点什么吧！

自此，我踏上了漫长无比的与原生环境的和解之路。而婚姻，像童年问题再现的照妖镜。

婚姻七年，我和老公对彼此的光环滤镜褪尽，越来越显现本来的模样，矛盾越来越多，总是吵架。

你充满恐惧的高空，其实它无风无云，天鹅在那里飞翔……

以前因为害怕独自呆着，我容易在每次吵完架后妥协道歉，不然他会离开，一个人的黑夜会令我恐惧不已！

但我也越来越发现妥协从来不可能得到什么尊重。婚姻前不要房车不要彩礼，这些自以为珍贵的品质，在当下是一文不值的！我没有换来自己想要的平等，也没有换来留在大城市的机会。

经常带着苦闷跟老师吐槽，在我心理老师的启发中，我试着去面对自己，学着跟自己相处，去做让自己舒服的事情。

做自己意味着个人边界的调整，这会牵动家庭中每个人舒适圈的变动，势必引起冲突。

冲突的爆发来源于一次对夫家哥嫂的拒绝。

就像因为照顾奶奶，我不得不停掉手里的书，这个环境默认牺牲女性是理所当然的。

但不那么必要的时候，我不想再做这样的牺牲，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和人生。

哥嫂忙工作把孩子甩给公婆，公婆认为我时间灵活，把孩子甩给我。

我一边独自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边工作已经是精力的极限，所以他们孩子在我的“照顾”下先是迟到、又忘了接送……

他们叮嘱我操点心，我便拒绝继续承担这个责任。他们觉得我白眼狼：只接受，不付出。我也接受了他们的愤怒，反正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。

几次冲突后，家庭矛盾也大爆发了！

我和公婆吵了几架，哥嫂和公婆吵了几架，我和哥嫂还吵了几架。

不吵乱糟糟，这一吵后彼此间都保持了距离，反而把关系的边界给吵出来了！

多么熟悉的画面，像我妈妈和她的妯娌、公婆关系的重现。

这点上，我做了和妈妈一样的选择：保持边界。

曾经妈妈和奶奶吵架后，不允许我和奶奶来往，我经常因为她们的矛盾恐惧而纠结。

现在，保持边界的情况下，我会允许孩子轻松自由跟爷爷奶奶相处，跟哥嫂家的孩子亲密玩耍，避免给孩子们留下阴影。

两年之后，几家人的关系又渐渐缓和起来，变得既能保有边界又能互相帮助。

对于孩子，我因为童年时受过比较多的忽视，所以便一手将她带到七岁，不会留守她，工作之余，给孩子尽可能多的陪伴。

有次孩子和爸爸聊天，说希望爸爸回来陪伴她。

爸爸说：人和人之间离得太近就容易冲突吵架，我在远方才能更好的爱你。

孩子说：你瞎说。我每天都和妈妈在一起，就不会吵架啊！

我意识到，老公因为经济现实和逃避冲突而困惑的时候，我已经学会了应对和超越冲突，并且通过写作有了经济独立能力。

妈妈在十二年前车祸离我而去，我没有跟她和解的机会。

但我觉得孩子扮演童年的那个我，我扮演童年的那个我妈妈，我和妈妈，已经完成了一场跨时空的灵魂和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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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留下的契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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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理学学久了，渐渐有一些人来找我聊天。

有个女孩子，因为性骚扰问题抑郁住院，她害怕去学校，想跟着我写小说。

我想起了自己12岁那个夜晚的事情，以及自己在学校的糟糕状态，内心对她生出悲悯，陪她走了一年的路。

她有时候会情绪失控，站在马路上的车流中给我打电话。我会一边装作淡定，一边火急火燎地开车过去，安抚她的情绪。

找到你的同伴，和他们一起飞吧……

半年后，她的情绪稳了很多，也开始重新跟朋友们来往。一年之后，她决定重返校园。

这件事情，是我给十二岁的那个自己的一场慰藉。梦里，我看到十二岁的自己，在教室里笑靥如花。

她上学后，我突然觉得对这个地方的恨意少了很多。甚至可以把那些伤害女孩的男生理解为性教育不到位，孩子们因为压抑和没有方向，而做出的一些性探索。

这样想的时候，会对那些曾经的加害者，也多出一些悲悯之情。

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，让我渐渐有了在这个地方留下来的想法。

三个月前的一天下午，我带着孩子在广场玩，碰见一个特别忧郁的姑娘，正在被一个小男孩子骂：不知羞，给人写情书。

她不敢回击，满脸通红，一直往角落里缩。

我过去帮了几句架，小男孩被我说跑了。小女孩抬头看我的时候，满目星光。

那天之后，我总是能在这里遇上她，她似乎特别信任我，什么都给我讲。讲爸爸和奶奶对她的家暴，讲老师发脾气时会在她脸上扇很多下……

离开时，我的情绪失控了。我想起了童年时那个会伤害孩子们的老师，勾起了我很多恐怖的回忆。

晚上在发小微信群里聊起这些事，他们吃惊地对我说：你不知道吗？台老师三年前自杀了！

什么……她去世了……

童年的那个情绪爆发时，会骑在学生身上扇学生耳刮子的老师，令我们恐惧不已的老师，她自杀了！

所以，她曾经是因为一些情绪上的问题，才伤害我们的吗?

这样的联想，会让我心里好受很多。至少我知道，她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坏，也不是因为我们多么糟糕。她只是生病了，她自己失控！

再想到广场上的那个小姑娘，我对自己说：也许，我可以做些什么的！

也许，我可以在这个小镇上开一个心理咨询室呢？让那些情绪有问题的人，心灵生病的人，在这里有所释放。

那些伤害女孩的青春期男孩子，给他们一些性教育上的指导。

那些情绪容易失控的家长、老师，让他们在这里学会释放和自控，也许就有很多很多的孩子，可以免受很多不必要的阴影呢？

带着想法，我开始在生活中做更多的实践。

有个朋友出过车祸，面对轿车总是惊恐，不再开车，我给她做系统脱敏，重新教会她开车；

被严重忽视的留守女孩行为怪异，我和她母亲一起努力，试着帮她寻找安全感；

现在还在尝试着帮一个不幸的女人找回她丢失的记忆；

去给暴雨、疫情中一些心怀恐惧的人们做心理支援；

…………

我把精力专注自己之后，已经很久没再想过大城市。却意外发现，老公已经变得不再那么自我，开始在一些根本问题上做一些让步。

他说：老家总是得有个房子的，随时回来都有安身之所。而现在，我们又攒够了去大城市的前期启动资金了，现在，我终于可以兑现自己婚前对你的承诺了！

听着他的话，心有感动。可这些时间里，心理方面的事情做多了，我突然觉得，我已经不再厌恶这里了！似乎和这里的环境，达成了深度和解。

大城市于我而言，已经成了一个理想主义投射的符号，似乎不那么必要了，因为初衷也只是为了逃跑。

而当下，不再恐惧和逃跑，迎难而上的时候，我已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。

我不再恐惧直面自己，没再害怕过黑暗。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天堂，且置身其中。

想对人们说：人生，说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。如果非要找个朋友，那就是直面自己，和自己一路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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